卡維波與何東洪對於學生備詢事件之反應

卡維波(甯應斌)

今天在學校碰到一些學生談論學運學生「質詢」教育部長的事情。大概因為部長曾是本校校長,所以本校學生表達的都是對學運學生的反感。我要學生們去看陳為廷的網站,聽聽另一種說法。不過晚飯時還是聽到學生的一些判斷。我想學生們不是「無知」,學生們的反感不是沒有「緣起」。我試著詮釋如下:

(學運)學生本來是中立純潔的,因為純潔所以象徵弱勢,但是純潔附帶的神聖光環,其實又是暗中強勢;只是強勢躲在弱勢背後,因為弱勢才有正當性。

如今學運學生站在質詢台上(所謂是否備詢角色根本無關重要),學生無論是表演上或位置上都變成強勢(反觀部長表現反而弱勢或甚至謙卑),學生因此喪失原本令人同情與正當性的道德制高點。

學生扮演與模仿的是立委角色,立委在民間的形象就是令人生厭的政客,語言浮誇、上綱上線、表演激情,這些重口味台灣人早就熟習,並不能給人清新感,反而覺得例行公事。學生變立委,則承襲立委原來的負面形象。

媒體壟斷
這個議題和教育部沒什麼直接關係,本來就不該成為焦點,但是民進黨立委的這樣一種有意設計,其實掩蓋了原本的焦點。
台灣今日沒有人相信教育部會真的要施行白色恐怖的秋後算帳,此一議題本來就不宜狠追猛打上綱上線的抽水揩油,學生若陳詞懇切、哀兵方式肯定效果不同,但是可能學生這裡變成政黨位置(這就是立委安排的效果),只想到痛責馬政府,而不是召喚部長。

話說到這裡,就到了另一層次。對於學運學生的期望,也就是從純潔與關心社會而來的期待,自然是希望學運學生日後能走入基層民眾社運組織,而非從政。畢竟台灣已看過太多學運學生如馬永成等等從政。運動才進行到一半就給別人此種暗示形象,可說欠缺深思熟慮,因為立委給學生的那個質詢台位置,絕不是個好位置,今日的影像或許多年後仍會被一再重播,且不容易被正面解讀。

教訓:學運學生在立法院外示威抗議嗆聲,那是戰場。但是進入立法院的質詢台上(給人模擬質詢官員的印象),那是宮廷。

何東洪

潛水一個晚上,看看各方對於聯合報刻意放大陳為廷在立院與教育部長交鋒的評論。說真的,有些不爽。

對於一些在激進社群內的人的發言,實在令我不得不說一些話。尤其老卡的發言,令我不解。(不解的原因是他的行文躲藏,看似中立,以解學生之惑之說作為批判藉口!)
大家都知道,學運,從八零年代起,就是從一種被認定「純潔中立」形象中試圖走出一些與社運結合的空間,學運是帶有政治企圖的!怎麼會被老卡拿來成為論證的前提呢?
對於民進黨的批評不能藉此揩油,難道社運團體不也在需要推法的時候經常與立委合作嗎?今日媒體的渲染與追殺,卻在老卡的文中隻字不提,為何?
他提到學運與民進黨的政治運作邏輯上應然面的分離的理由,是Ok的,但媒體以及一些保守力量批判陳為廷的理由不是如他所言,卻怎麼沒被提起與批判呢?
老是拿馬永成當作惡例,太便宜行事了!批判民進黨不意味著走向群眾具有多麼正當性!在基層裡踩著群眾血跡前進的人,我見過不少!

倒是老卡的結論:「教訓:學運學生在立法院外示威抗議嗆聲,那是戰場。但是進入立法院的質詢台上(給人模擬質詢官員的印象),那是宮廷。」值得省思。但這樣的二分,過於隨意,除非說清楚,社運與政黨的關係是命定的分離,還是針對「民進黨」這樣的「資產階級化的本土政黨」的批判?

說真的,若時間倒序,換做是我,我可能比陳為廷更兇(當時的學運很多人都比兇的!)至於是否因此就會被民進黨「利用」,我不作陰謀論看。社運常常說,相互利用,不是嗎?
我覺得若不把話說清楚,只是藉機修理,批判的左派還可能會成為沙發左派,或者更為嚴重的,成為保守勢力反撲的背書者!

這件突發事件,不能用一刀切說某某是主軸,某某事情「無關」(如老卡說的教育部),相反的,反媒體壟斷運動確實牽動複雜的各方力量,也因此可能拉出不同的作用。難道媒體、教育部、清大官僚、國民黨的多重反撲可以簡單分階段優先排序處理嗎?(老卡不正是反對這種處理矛盾的方式嗎?)

話說回來,一些反/賭爛民進黨的人士,在這事件上往往由於只看到/相信那一條分線而論述繞一大圈,或是欲言又止,或是附和聯合報等言論,以致忘了對「禮貌」之說後面的保守力量加以批判!老卡說:「台灣今日沒有人相信教育部會真的要施行白色恐怖的秋後算帳…」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麼?是貶抑學生的智慧,還是要說學生「危言聳聽」,利用情緒正當化自己的作為?看看社運,或是同志運動的場合裡,這般「危言聳聽」的言論比比皆是,但我們不會拿它大做文章的,不是嗎?

唉,說這麼多,我要引用@ouch wu 今天臉書說的一段話作結:「陳為廷上國會、發言批教長、經由反動媒體訴諸禮教、再經由清大二度禮教認證…,很多人認為這不過是反中或反旺中遺緒的延伸,但我必須說,即使你不反中,不反旺中,甚至愛中國或支持統一,這都是個大問題。因為訴諸禮教如新生活運動般的思想,都還是中國共產黨批評的「奴隸化運動」。所以此事的議題嚴重性,在我看來遠比反旺中(媒體壟斷)還要來得大。同時,這給我們再一次機會是否可以用著切斷中國情緒、 完全面對中國情緒、以及多層次看待爭議事件問題性的機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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